【烬冰/凛裳】黑莲花她没有心20 她渡众生,不渡我
本章摘要:天地之间,生死之前,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并无例外。
故事梗概:
他们想得到叶冰裳的一颗真心。而真心,恰恰是叶冰裳没有的东西。
不管谁当皇帝,叶冰裳她都要当皇后!
※大三角,修罗场。巧取豪夺,逢场作戏。全是狗血。
※没看原著,看脸发电,OOC警告。
※不喜勿入,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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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渡众生,不渡我
明章宫前殿的地面上,黑压压跪着一地的人。
澹台烬逐个扫视过去:“所以,你们也没有办法?”
跪在最前的院使壮起胆:“禀陛下,夫人的昏睡之症,实是精血亏虚所致,只要进补就好……”
可是,如何使昭华夫人进补呢?
针灸、薰灸……各种外用之术都已试过,夫人的呕吐之症丝毫没有好转。
如何才能治疗一个,药米不进的病人呢?
太医们大气不敢出,等着迎接陛下的怒火。
但是没有,澹台烬只是阴沉沉地坐在御座上。
澹台烬抑着自己的怒气:他不能发怒,那只会令所有医者战战兢兢,无人敢出头。
他低沉开口:“传令宫中,能使夫人进食者,赏绢百匹。”
“张榜求医天下,无论何人,能寻出夫人病因者,赏田百亩,加官进爵。”
上京传开了一件稀罕事,宫中为一位妃子,在向天下求医。
这事还要从他们可敬又可畏的陛下回京说起。
陛下此番凯旋,威望无匹。
回京之日,上京为他准备了隆重的迎贺典礼。
但陛下异常烦躁,不停催促典侍,草草走完流程,就匆匆赶回宫中。
当夜的宴席全被取消了,陛下召集宫中所有太医,为昭华夫人诊疾。
啊,说到昭华夫人,上京的人们就不困了。
虽然她才刚到上京,但艳名已远传多时了。
陛下登基数载,后宫一直空悬。
哪家门庭会先蒙帝宠,是上京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结果陛下纳的第一个妃子,居然是南夏的,还是再嫁之妇,据闻曾是位王妃。
啧啧啧,这一听就很有故事。
相比之下,上京送到夏都的美人,陛下一个没收,全送回来了,还不幸在途中折损了些。
对于这位收服陛下、媚惑君心的南夏前王妃,上京人实在充满了好奇。
昭华夫人一定长得很美,国色天香吧?
传闻陛下天天在她帐里不出来。
啧啧啧啧。
她都独蒙雨露了,为什么还会病重,是天妒红颜,还是有心人……
听说她的病是吃不下东西。
啊,这些贵人们真是的,天天鲍参翅肚的,还吃不下。
难道她要吃天上的龙肝凤髓么?
又或者,是被冤魂缠身了吧。
据说,陛下因为她,屠了一座城呢……
各种八卦,在上京不胫而走,让人们佐酒的豆米都有滋味了些。
许多有志之士,跃跃欲试。
若能成事,不仅可加官进爵,还可名扬天下啊。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医者,在经太医院初筛后,得以进宫行诊。
他们确实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诊断结果。
比如眼前这位老者。
“你是说,夫人服过绝育之药?”
冷冷的询问声,像自天宇垂下,充满压迫感。
“是……是的。”
老者吞咽一口口水:“草民年轻时在夏国烟州行医,惯治妇人之病。烟州牙楼中暗传一种秘药,可使妇人不育。夫人妇宫血气淤塞,与此药证效十分吻合。”
澹台烬沉吟,谁给她服的,萧凛,萧冽?她知道吗?
“能治好吗?”
“能……能的。”老者磕巴答话:“草民曾多次为烟州妇人解治此药,已证成效。”
“只需……只需夫人能服药调理,十之七八,可再有孕。”
“夫人的呕吐之疾,与这有关吗?”
老者诚惶诚恐:“……无关。”
澹台烬失望地挥挥手,“你先入太医院为吏。等夫人能服用药物之时,再行调理。”
老者大喜:“谢陛下。”
老者随宫人去了。
澹台烬沉默地坐在主座上。
他内心逐渐惶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信!
有一些很不靠谱的办法。
比如这位大和尚:“老衲观夫人印堂发黑,怨气冲天,乃是冤魂缠身之像。老衲可为夫人做一场法事……”
吕大监站在澹台烬身边,简直两眼一黑。
太医院怎么会放这样的人进来,直是病急乱投佛了。
难道不知陛下最讨厌这些神神道道吗?
吕大监正这样想着,却听见澹台烬说:“可。”
吕大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此夜,明章宫中锣鼓钹磬之声,交相大作。
澹台烬没有将叶冰裳另置宫室,而是安置在他居所明章宫的偏殿中,并将偏殿名改为寿永,用心昭然。
吕大监苦着脸,看着寿永殿前这一场荒唐的法事。
和尚在念经、道士在画符、巫祝在跳大神、鬼婆在洒狗血……
大概不论哪个来路的冤魂邪灵,都会被一网打尽了。
诸天神佛,这样真会庇佑吗?
澹台烬坐在床边,垂目盯着叶冰裳的容颜。
外面那么喧闹,也没将她吵醒。她眼睫颤抖,又在作着恶梦。
陵口那几万人,真的变成冤魂来缠着叶冰裳了吗?
为什么是叶冰裳?
来向他澹台烬索命呀!
命令是他下的,人是他杀的,与叶冰裳毫无干系。
要报应,就报应到他身上!
澹台烬将叶冰裳拥进怀里。
她的体温比从前冷了,正在从一块暖玉,变成一块冷玉。
好像竭尽所能,也无法阻止这温热的消逝。
不,他不信!
如果真有鬼神要带走她,那他见鬼杀鬼,遇神弑神!
法事还没做完,殿前异变陡生。
不知从何处,生起了龙卷旋,一条乌黑尘龙在殿前扶摇狂卷,蒙蔽天宇。
殿前作法的诸人,被刮得站立不住,法器黄符散飞空中。
不知是谁惊喊一声:“是冤魂来索命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惊惶,四散奔逃。
重重黑影映在寿永殿的门窗之上,阴风呼啸,扑得门扇窗棂抖动不止,真似有百鬼夜哭,冤魂扑门。
澹台烬“锵”一声拨出腰间佩剑,倒提手上走出去。
他踢开门,走到院间,举剑直刺天宇。
白泓如水,划出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
澹台烬厉声怒喝:“澹台烬在此!什么冤鬼邪神,冲我来啊!”
澹台烬今夜特地穿了帝王冕袍,威仪赫赫,以镇鬼神。
烈风啸吼,卷得他的黑色袍裳狂乱飞舞。
颠狂风漩中,他像一块不甘指向苍天的石头,棱角峥峋,又脆弱孤零。
白色的碎砾,从空中飘下来。
下雪了。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一场鹅毛雪,飘飘荡荡地洒下来,覆盖了黑檐玉柱的肃杀宫城,覆盖了破漏低矮的坊舍木房。
有书生在庐下点起了红泥小火炉,准备就一杯酒。
有孩子兴奋地跑进院子,准备堆一个雪人。
皑皑白雪之中,澹台烬仰面苍穹,愤怒站着。
雪花洒落,没有因他是人间帝王,就多眷顾他一些,也没有向别处少一些。
从高空瞰下,他不过是苍茫白纸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原来,天地之间,生死之前,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并无例外。
转机来自一个青州的中年医士。
他向澹台烬禀报:“小民曾见过……与王妃类似的怪疾。”
澹台烬眼中燃起明亮:“说!”
“小民为王妃诊脉时,发觉王妃右手食指与虎口间,有块旧疤,似在坚硬切面上反复刮擦而成。”
“昔年小民在青州,曾诊治一女。其夫家嫌之肥胖,退了婚约。”
“青州女自此后即患了厌食之症,先是每餐后以手扣喉,以致呕吐。”
“其右手频繁于齿间刮擦,留下疤痕,与王妃手上十分类似。”
“时日长久之后,青州女喉关已松,以致无需扣喉,食物亦会吐出。”
“小民尽寻无数医方,为青州女医治,然青州女厌世之心深重,无心食水,稍遇刺激,便作呕吐。”
“小民无能,最后未曾治愈青州女。”
“其终……衰竭而亡。”(1)
那医士拱手直身,向澹台烬下论断:
“陛下,夫人无疾,此乃……心病。”
叶冰裳醒来时,已经午后。
这时间,澹台烬该在前殿议事。但今日,他正坐在叶冰裳床前,握着她右手。
他的拇指,有意无意地,在她食指至虎口,轻轻摩挲。
那片白得透出青色血管的肌肤上,有一道烟褐色的,浅淡疤痕。
澹台烬见她醒来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醒了。”
他伸手搀叶冰裳下床,“来,吃些东西。”
叶冰裳低声回他:“陛下,妾身还不……”
澹台烬打断她:“你饿了。”
他撩开床帘,“你需要吃些东西。”
叶冰裳微微睁大眼。
内室之中,不知何时,排开一张张长桌,上面盘盏堆叠,摆了得有数百道菜。
长桌之后,跪着三排穿着尚膳司服制的宫人,还有一个医士模样的中年人。
澹台烬拉叶冰裳到桌前坐下,将一双筷子塞她手里。
“这里的菜,你喜欢哪个?我给你夹。”
“要是都没你喜欢的,或者你再吐了,一定是菜做得不好。”
他和和气气地说:“就让司膳之人,全部去死吧。”
宫人们伏下来,个个面如土色。
叶冰裳脸色一白。
澹台烬舀了一个肉泥丸子,放进她碗里,温声说:“吃!”
叶冰裳木然地将那丸子夹进嘴里,咀嚼起来。
澹台烬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表情,看见她脸色又变了。
“不许吐!”
澹台烬大步回身,从那群宫人中揪出一个,拖到叶冰裳身前,拨剑压他颈上,“你敢吐,我马上杀了他!”
那宫人才十八九岁样子,软在剑下,体如筛糠,瑟瑟发抖。
叶冰裳眼眶泛红,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澹台烬。
她咽喉滚动,明显是在艰难地吞咽着喉间的食物。
那个医士有点胆色,在后边小声提醒:“陛下,她现在经不得刺激啊。”
“嘔!”叶冰裳终于还是咽不住,一口呕出。
澹台烬毫不犹豫,挥剑砍下。
“不!不要!”
叶冰裳冲出,伏那宫人身上。
剑在她身上险险停住,澹台烬咬牙瞪着她,满眼怒恨。
叶冰裳一手抓住剑刃,喘息着站起来。
血从她掌间流出,滴在雪白中衣上,晕开朵朵触目惊心的腥红妖花。
叶冰裳将剑刃抵自己胸口上:“陛下。”
她如今体虚不堪,方才的剧烈动作,已让她气喘不已:“你要杀,就杀我。”
“不要牵连别人。”
澹台烬心中气极恨极苦极:“你一心求死是不是?!”
他抓起叶冰裳右手,折到她眼前:“这疤痕怎么来的?!”
“你怕牵连他人,不敢自戕,就用这种办法绝食求死?!”
“你还想护住这些人。”
他挥剑指向身后宫人:“你做梦,叶冰裳!”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这些人都得死,这座殿里的宫人都得死!”
叶冰裳撑着桌子站着,胸口剧烈起伏。
“澹台烬!”
她绝望地闭上眼,两行眼泪潸潸而下:“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人……”
澹台烬心中又酸又苦。
她叫我名字。
她第一次叫我名字。
她在这样的时候第一次叫我名字。
澹台烬握紧剑:“我就是这样的人,”他昂起头,“朕就是这样的人,才得以拥有天下,也拥有你。”
他伸手抓住叶冰裳腰带,用力将人拖入怀里:“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把你从萧凛身边夺走,恨我杀了陵口的人?”
“来啊,那就来报仇!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澹台烬将手掌在剑刃上狠狠一抹,登时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泉水似地涌出。
他握住这一手的血,掐住叶冰裳脸颊,逼她张口:“你喝!”
叶冰裳拼命摇头挣扎,带着铁锈味的腥血,抹了她满脸。
“你喝!”
澹台烬双眼血红,“不都说朕是真龙天子,不都说龙血可治百病。”
他的语气里生出哀求,“你喝啊,你喝了就会好了。”
叶冰裳回之的是更强烈的呕吐,她从澹台烬手中挣开,伏身趴在桌下,呕得搜肠刮肚。
她此时腹中空空,呕出来的,都是些清水和胆汁。
澹台烬抄起桌上一碗汤,就要去灌叶冰裳。
手上的血流进汤中,将那一碗清汤全变作猩红。
“陛下!”
中年医士小跑过来,焦急地绕着澹台烬转:“陛下,您不能逼她。夫人这是心病,您得为她解开心结。”
“心结。”
澹台烬垂头看软倒在他怀里的叶冰裳。
他将这两字重复了几次,像从刚刚的癔狂中回过神来。
他轻声问叶冰裳:“你想要什么?”
叶冰裳无力地笑笑:“你能不能,别杀殿里这些人。”
澹台烬柔声应她:“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保证不杀这些人。”
“但如果你还是要死……”他语中杀气,不言而喻。
叶冰裳苦笑一下,闭上眼,不说话了。
澹台烬专注望着她,等她说出下一个愿望。
殿中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安静等着。
殿外又在下雪了,扑簌有声,明亮的雪光映进来。
叶冰裳睁开眼,她轻轻说:“陛下,您带我去看看雪吧。”
空朦的雪地里,延伸出一行脚印。
澹台烬抱着叶冰裳,在雪里漫无目的走着。
宫人都避让了,这广阔园林中,此时只有他们两人。
澹台烬掌间伤口还没止血,不时有血滴下来,在白雪上溅开一朵红梅,步步凄艳。
澹台烬走到一处高台,拨开怀中雪白狐裘,露出叶冰裳的脸。
她精巧容颜映衬在狐绒之下,苍白得更胜霜雪。
澹台烬让叶冰裳背靠着坐他怀里,轻声说:“阿裳,你看这里的雪,是不是很美?”
叶冰裳微微抬头,往远方眺去,入目一片银妆素裹,玉宇琼楼。
人行如此天地间,堪似飘飘一孤鸿。
叶冰裳将头侧靠在澹台烬肩上:“是啊,很美。”
她陷入了迷朦的回忆:“夏国很少下这样大的雪。”
澹台烬笑了一声:“叶冰裳,你真狠心。”
他将头埋进叶冰裳颈窝,有滚热的液体,滴在她脖颈的肌肤上。
澹台烬的声音哽咽了。
“你怜悯世人,为什么不怜我?”
“你要渡众生,为什么不渡我?”
他们两人都没再说话。
雪一直在落下来,缀满他们鬓间。
如此,也算白头。
不知何时,叶冰裳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澹台烬抱起叶冰裳,茫茫然不知该向何处去。
叶冰裳真轻啊,在他怀里,比一朵雪花还轻。
她鼻息间呼出浅淡的雾气,淡得就像,随时会消失在这渺渺溟溟的天地间。
澹台烬迷茫地想,死亡,原来是这样的吗?
澹台烬一生杀过无数人,死于他剑下的,死于他号令下的。
作为他臣属的,作为他敌人的。
这些死亡,意味着战场上、朝堂上的胜利或失败,意味着进取或蜇伏。
他统计这些死亡,就像商人清点一年的盈亏,农夫盘点仓库的稻谷。
只有一个例外,那年他九岁,在夏都的风刀霜剑里,像只小狼般舔着伤口又满怀仇恨。
母亲的面容已然开始模糊,他只依稀记得她的怀抱很温暖,她唱的歌很好听。
当母亲逝世的消息传来时,他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似乎远方,有某种倚赖,彻底倒下,某条归路,永远断绝了。
但现在叶冰裳就在他怀里,一点点逝去。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死亡将带走什么。
再也不会有肌肤相贴的温度,再也不会有她的笑容或泪水。
爱也好恨也好,通通都不会有了。
一切错过和失去,都再不可挽回。
所爱所恨化作灰烬,被剩下的人,不过是具空壳。
大概这就是未亡人的意思。
一个活着的死人。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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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叶冰裳的症状,大家可以去搜关于“兔子族”的报道。
有些得了厌食症的人,用抠喉这种办法长期催吐,以致最后都能直接控制呕吐,甚或呕吐失控。
这种办法对身体机能损害极大,真的有人衰竭而死,大家千万不要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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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小调查结果:
截至本章发文为止,认为澹台烬给自己放的假
【太短了!】陛下,男人不可以这么快 58票
【太长了!】陛下,你要坐稳江山啊 23票
居然那么多人心里只有瑟瑟!
还有人说隔壁霸道总裁都N天N夜了。
陛下他能娶到老婆,就是靠本职工作做得好好吗?
谁也不可以阻止陛下工作,老婆也只能影响四天!
第五天人家已经结束婚假去上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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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调查:本章是不是甜极了?
【甜】甜到颠狂
【苦】甜到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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