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咸鱼

【烬冰/凛裳】黑莲花她没有心21 天下之轻,蝼蚁之重!

 

本章摘要:

她是他的良知,

他是她的权柄。

 

故事梗概:

他们想得到叶冰裳的一颗真心。而真心,恰恰是叶冰裳没有的东西。

不管谁当皇帝,叶冰裳她都要当皇后!

 

※大三角,修罗场。巧取豪夺,逢场作戏。全是狗血。

※没看原著,看脸发电,OOC警告。

※不喜勿入,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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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下之轻,蝼蚁之重!

 

寿永殿里,近来分外安静。

有一层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这是死亡的阴影。

 

陛下命令,若昭华夫人死去,寿永殿的所有宫人都将给她陪葬。

这上百人的性命,全系于夫人的生死上。

 

夫人在求生,可她的身体分明在求死,除了粥汤与蜜水,吃什么都会吐出来。

许医士能做的,也就是把蜜水调得稠一些。

 

许医士曾诊治过与夫人一样患有厌食之症的病人,他说此病无药可医,惟解开心结可救。

 

可昭华夫人的心结是什么?

她究竟为何如此厌世求死?

 

没人比澹台烬更想知道答案。

 

是萧凛么?

不,不会。她曾被从萧凛身边夺离一次,并未如此。

 

那么,必是与陵口屠城有关了。

澹台烬已隐约摸到答案的轮廓。

他只需想清楚一些,再想清楚一些……

 

 

澹台烬呆在寿永殿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过往从不在白日踏足后宫。但现在,他午后常常出现叶冰裳床边,一坐半日,等她醒来,跟他说上几句话。

哪怕一句话不说,看他一眼也好。

 

寿永殿外的一切,正在失去对澹台烬的吸引力。

 

过去的澹台烬,热衷于文山牍海,热衷于铁马兵戈,热衷于人心诡谲,热衷于朝野风云。

他对一切能巩固权力的事,都兴致勃勃。

 

因为没有权力,就没有一切,抓紧权力,就能抓住所有。

包括叶冰裳。

 

是因为权力,他才得以用尸山血海,将彼岸莲花移植到北周。

是因为权力,他才得以攀上天銮,用无上权柄摘下明月。

 

可为什么,莲花裁进宫苑,却将枯萎?明月落入他怀,却将泯灭?

世间一切,都在因此失去光彩。

 

这日大朝会,澹台烬高坐龙椅上,俯首垂瞰。

殿外白雪黑檐,天地肃杀,殿内百官匍匐,人间尊极。

曾欺辱过他的人,都已跪倒身前,曾可望不可即的,已经握于指间。

他渴望相伴同行的人,却在离去。

 

澹台烬第一次发现,这无边江山,竟如此无比孤寂。


 

阶下的司礼大监,还在宣读着奏章。

这种十日一次的大朝会,更偏仪式性,很少真正讨论事情,常是宣读公告。

 

过往的大朝会,澹台烬从不缺席,风雨无阻,病痛不改。

但今日,他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吭,拂袖走了。

留下群臣骚动,面面相顾。

 

 

澹台烬进到寿永殿,看见白术和白芍围在叶冰裳床前,捧着一团毛茸茸的黑色东西给她看。

是只全身乌黑的小奶猫,湿润的鼻子嗅动,细声细气叫着。

 

侍女们发觉澹台烬来了,跪下行礼。

澹台烬问:“哪来的?”

 

白术答话:“前些时日,有猫母跑来檐廊下生了窝猫儿,夫人让留着。”

“今晨夫人说天寒雪大,猫儿可能会冻死,叫我们带回殿里养,等天暖了再放出去。”

 

澹台烬若有所思,看向叶冰裳:“不过是些猫儿。”

 

叶冰裳含着一丝浅笑,伸手抚摸那猫儿:“好歹也是生灵。”

“若因我,能活一个生灵……”

她没有再说下去,唇角笑意苍凉,眸中蒙上一层泪光。

 

一道闪电,照亮了澹台烬的脑海。

啊,原来如此。

 

 

叶冰裳如今睡醒时间不甚规律,在侍从将东西带回后,澹台烬连夜到了寿永殿,守在叶冰裳的床前等着。

更漏报到寅末,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澹台烬发觉叶冰裳睫毛颤动,似要睁眼,他当即招手,让吕大监将一个包裹抱上来。

 

叶冰裳眼睛缓缓睁开,眼神犹带几分迷蒙,先是落在澹台烬脸上,随后落到那包裹里——一个婴儿。

一个瘦小的婴儿,正在沉睡中,胸口急促起伏着。

 

“呀。”叶冰裳轻叫一声。

她屈肘撑身,待要坐起来,澹台烬忙伸手扶她。

 

叶冰裳坐定,气息微喘,她垂手颇爱怜地摸摸婴儿小脸,才问澹台烬:“这孩子,哪来的?”

 

澹台烬观察着她的举动:“这是个弃婴。”

“我下午发令京兆尹搜寻城中,但发现弃婴,即带回宫中。”

“天寒地冻,如果没有被带回,这些婴儿,过不了今夜,就会被冻死。”

 

他目不转睛,盯着叶冰裳的反应:“阿裳,这孩子,是因你才活下来的。”

 

这话对叶冰裳似有触动,她迟疑地重复:“因为……我?”

 

“是的,因为你。”

澹台烬知道此刻关键:“是为使你宽心,我才让人去搜寻这些弃婴。”

 

他逐字咬得清清楚楚,务使话语传彻叶冰裳的心魂:

“阿裳,我以后再不会因你杀人了,我会因你——救人。”

“不会再有人因你而死,只会有人因你而活。”

 

叶冰裳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不会因我……而死,而会因我……而活?”

 

“对,我日后不会再以人命要挟你,不会再滥杀。”

澹台烬温柔扶住叶冰裳双肩,他把声音放得越发和缓,谆谆善诱:

“只要你一日陪着我,我就会一日施行善政。”

 

“阿裳,我是天子,我治下北起天昆,南至庭江,东连沧海,西覆漠沙,其间子民,万万之数。”

“我如施善政,天下能因此蒙惠者,何止百万。”

 

叶冰裳怔怔望着澹台烬。

 

——猎物就要踏进陷阱了。

 

澹台烬耐心诱惑着面前的小兔子:“阿裳,你知道的,我脾气暴戾,经常失控。”

“如果你陪在我身边,时时提点我,督管我,你能救下的人,将是无穷之数。”

 

叶冰裳敛下眉睫,她轻声问:“我……我可以吗?”

她抬起眼,眸中是深重悲哀:“你是天子,天下有谁能改变你,约束你?”

 

“你可以,你当然可以。”

“你应该知道,我心——”

下半句就要脱口而出,幸而澹台烬及时反应过来。

他眼神闪烁几下,最后选择飘开,耳尖悄悄泛起红潮。

 

澹台烬镇定一下心神,自袖中拿出一柄匕首。

这匕首外鞘精致华美,把手镶满宝石,看着像是装饰之物。

下一刻,谁也不会这么想了——匕首被澹台烬拨出,一抹森寒白月照现人间,杀意凛然。

 

“此匕首,名为无情月,”澹台烬屈指一弹匕身,嗡然低响,“前朝宫妃曾以之弑君,故又名弑天子。”

他将匕首还入外鞘,娓娓道来:“前朝末年,哀帝失道。有宫妃暗藏此匕,趁哀帝酒后,杀之枕上。自此,天下无君,群雄逐鹿。”

 

澹台烬握着匕首,一振衣袖,自床边站起:“阿裳,我自知为帝以来,杀人盈车,然北周贵族势力盘根错结,我半路夺权,非如此不足以震慑人心。”

“我亦知征战以来,两国之间血流漂橹,白骨如山。”

 

“可是,我不会停止。”

澹台烬眼中浮起一层光彩,“我有生之年,必要使天下一统。”

 

澹台烬有些躁奋,在床前来回走动,“昔年他们说我是邪种,不堪为君。现今如何?”

“我削贵族,集君权,使天子一言九鼎。”

“我征南夏,下庭江,将北周疆土,扩至前所未有之广。”

 

 

他傲然昂起下巴:“我澹台烬不是仁君,但必为雄主。”

“我将开不世之功业,使丹青汗册,传我伟名。”

 

澹台烬意气兴躁,没留意到叶冰裳的眼神,在背后紧紧追随他。

她的眼中,蒙着莹亮光泽,两颊因气血上涌,泛起嫣红。

 

啊,野心,贪婪,欲望。

如此危险。

极度迷人。

 

澹台烬回过神时,叶冰裳已垂下头去,隐起眼神,只她腮边,还残留些许晕红。

 

澹台烬坐回床边,握起叶冰裳的手:“阿裳,我不能向你承诺不杀人。为我的功业,必有许多人死去。但我再不会因你杀人,如非必要,也会饶人一命。”

 

他将无情月放入叶冰裳手中,“你是我的枕边人,你就代天下人看着我。如有一日,你认为我暴虐无道,为北周患,为万民患,为天下患——”

他攥紧叶冰裳的手:“你可以用此匕首,杀了我。”

 

澹台烬注视着叶冰裳的双眼,面上一派坦然真诚,心中却在低喊:来,踏入陷阱吧。来吧……

 

至于匕首在叶冰裳手中,真会用来杀他吗?

 

澹台烬自信能使叶冰裳下不了手。

即使叶冰裳能下手,以二人的身手差异,哪怕刀已触及皮肉,在刺入要害前,他就能击倒她。

除非他行动不得。

然而若他行动不得,有匕首和没匕首,又有什么差别。

 

两人四目交会,两手相握。

澹台烬半身前倾,势在必得。

叶冰裳半倚软囊,回望着他,眼中幽深,飘忽难测。

 

良久,她握紧手中匕首,合上眼,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澹台烬心中狂喜:成了。

 

叶冰裳眼泪一落就止不住,她回身伏于软囊上,掩住面孔,惟见双肩抽动,布上逐渐渗开水渍。

 

 

她这一哭,澹台烬胸中也跟着酸疼起来。

他坐到床沿,将人揽进怀中,安慰她:“不哭了,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叶冰裳哭得梨花带雨,更增哀艳,身体轻轻颤动,足够明确地,向澹台烬传递她的痛苦。

她断断续续道:“陛下,那是几万……几万的人命啊。”

 

每一个字,都如杜鹃啼血:“若您曾为母亲离世,有一丝悲痛,曾因我卧病,有半分愁伤,”

“您是否想过,那数万生民,也是谁人的父母儿女,谁人的恩爱佳侣。”

 

“您竟以为我为由,屠戮无辜。”

叶冰裳的手,无力地攀住澹台烬的衣裳:“陛下,如此罪过,我万死何赎。”

 

澹台烬紧紧揽住她:“你没有罪过。”

“若有罪过,也是我的罪过。”

“若需赎罪,也该由我来赎。”

 

他挑起叶冰裳如蔷薇带露的脸,轻声对她说:“你只需陪在我身边。”

“我是天子,我会给你权力,去做能泽被天下的事。”

 

叶冰裳与他对视,她眸中,如今是水洗过一样的明澈,雨过天青。

良久,她缓缓,点了点头。

 

澹台烬强捺住心花怒放,示意吕大监,把备好的药粥端上。

叶冰裳这回喝进去了,虽然还是略有作呕,但明显已比之前好转。

 

窗边一丝曙光照入。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

 

叶冰裳喝过粥后,又睡下了。

澹台烬嘱人将许医士叫来,为她开药疗养,自己返回建章殿去打理衣着,预备上朝。

 

路过园中时,他留意到路边有个蚁巢,筑在石台下。

石台正对着蚁巢的位置,凝着一截儿臂粗的冰棱,棱上隐有裂纹,即将断裂。

若落下,那蚁巢恐将粉身碎骨。

 

澹台烬停住脚步,凝望这个蚁巢。

 

昨日那一只黑猫,点拨了他,叶冰裳的心结——

她不愿再有他人,因她而死。

 

人命的重量,在澹台烬这里,和在叶冰裳那里,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被几万人命,压垮了。

 

澹台烬越是以杀人相要挟,她的自我厌弃就越深重。

以至她虽然愿意饮食,她的身体却诚实地将食物都吐了出来,一心求死。

 

明白这点之后,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以杀人相挟,而以救人相诱。

 

但澹台烬始终对叶冰裳的悲痛无法感同身受。

究竟为何,要怜惜那些蝼蚁。

 

澹台烬自身是从泥淖中爬起来的,他对蝼蚁的嘴脸,再也清楚不过。

他们麻木卑鄙,目光短浅,欺软怕硬,世间一切卑劣品质,他们都有。

像蟑螂一样,繁殖在一切能活人的角落。

 

这样的生灵,值得什么顾惜,只要留下足够数量,为他的帝国当薪木砖瓦,便足矣。

死个成千上万的,又有什么所谓。

 

可既然叶冰裳顾惜,既然叶冰裳会为他们伤情——

 

澹台烬面无表情,信手挥剑,挑飞那截冰棱。

他愿意为她低头,看一看脚下的蝼蚁。

 

 

腊月二十五,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

官员们惊讶地发现,帝王宝座的后侧,摆着几扇屏风,围出一方隐秘角落。

 

在澹台烬坐上宝座后,屏风缝隙间,隐隐晃动人影,有人坐了下来,看衣着颜色,似是后宫服制。

 

不!会!吧!

官员们难掩心中震惊。

在夏都陪侍过澹台烬的官员们,更是想起了昭华夫人伴驾的日子,以及前些时日为她召集天下名医的传闻。

 

不!会!吧!

官员们痛心疾首,陛下,您不能色令智昏至此啊。

 

澹台烬一贯不解释,也没人敢问他屏风后是谁。

于是这朝会就波澜不惊地开下去。

 

直至众人以为要散朝时,澹台烬突然开口,唤道:“度支司、户政司。”

两司司使急忙出列:“臣在。”

 

澹台烬道:“朕有意在各县司设立抚孤堂,使失怙恃之儿,皆有所养。你们两司一起商议,拿个可行章程出来,年后报与朕。”

若说前面的内容来得突然,那最后一句话,就使两位大臣大惊失色。

 

在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老板突然叫你做一个大方案,上班第一天交。

此情此景,你想对老板说什么——

 

“陛下圣明!”

户政司使先出言赞善,度支司使忙也称善:“陛下仁慈,万民之福。”

 

 

叶冰裳坐在屏风后,缓缓啜着一杯蜜水。

在屏风外,是澹台烬的背影,然后是阵列严整的官员,直至大殿外,一重重衣着煊赫的军阵。

 

当他们向澹台烬下跪时,也在向她下跪。

当他们山呼万岁时,这赞辞也在向她涌来。

 

这滋味,实在是无比甘美,较蜜水一万倍地甘美。

不枉她忍耐那么久刀割火灼一般的饥渴。

 

相较于受伤、下毒,厌食一法,无疑更可控,又不会被拆穿。

她只担心会瘦损容颜,亏折澹台烬的爱意,幸而白芷,确有一双妙手。

 

通过这场生死,她让北周之人见识了她对君王的巨大影响力,更使澹台烬对她的仁爱再无怀疑。

这份仁爱,就是她参与政事的理由,是她登上权力舞台的阶梯。

 

今日澹台烬破例带她上朝来旁听设立抚孤堂一事,是为慰藉。

 

但她能使澹台烬一次破例,就能使这成为常例。

她今日能在屏风后旁听,就终有一日能在台前使众人俯首聆听。

 

澹台烬在以权力诱使她一步步走入陷阱,她在以情爱诱使澹台烬一步步让出权力。

 

叶冰裳抚弄着袖中的无情月。

那一天,澹台烬没说完的半句话,她心知肚明。

 

我心悦你。

 

这时候了,澹台烬仍披挂着他那点薄透如纸的矜持和骄傲。

 

不过这无所谓,澹台烬的心已被她握在手中了。

 

澹台烬身为帝王,他的人生,或许已近事事圆满。

叶冰裳偏要做他圆满里,求不得的那一角,爱不得的那一个。

 

她要以这一场爱别离,教澹台烬认清楚,谁才是他们两人中的主人。

 

他若想叶冰裳爱他,就不能威胁、夺取,他需得顺从、哀求、费尽心机,等待她的垂怜。

死亡的威慑与恐惧,足以使他的底线,一退再退。

 

他的心像个风筝,系线已交到叶冰裳手里,任她拉紧、放松,前进、后退。

 

叶冰裳悠哉游哉地,端详自己的纤细玉指。

或许,该给澹台烬,一点甜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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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写到毛茸茸的黑猫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浮现穿着黑貂茸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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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小调查:

截止本章发文时,

【苦】甜到发苦 95票

【甜】甜到颠狂 20票

 

看来有一点点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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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调查:你眼中的陛下,可爱多一些,还是可恨多一些?

【可恨多一些】暴戾,残忍,危险

【可爱多一些】野心,天真,迷人

 

评论里投个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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